「梦境记录」
2017年8月18日梦境。
副标题，无人生还。
————正文————
整座城市都坐落在一片海域，边界模糊无人知晓。所有社会生产活动都在船只上进行，小到烟草交易，大到用交易所得铸造新轮船用以接待游客——啊，说错了。这里的人只出不进——大多就是用于日常消费场所与游乐园度假村等公共设施建设。
非要说的话，这片海域像是在地球上地中海类似的方位。周围或许是海洋，或许是陆地。出去了的人没有回来，无从知晓。
我也生活在其中。
那晚是百年一遇的海啸，无法靠岸停泊的船只似乎很早就通过不平静的海面波澜预料到了这场灾难。海洋生物将鳃器送出水面得以掠夺氧气，也像是给所有居民的昭示。依存而活许久的波塞冬，无法忍耐喧嚣嘈杂的人类活动，隐忍已久后爆发了。
往着由远及近不断翻滚积蓄力量的海潮，我的心里忽然飘过一个想法。「无人生还。」
防弹是本地最出名的男子团体组合，由于没有足够强大的公司背景，七人在空档期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进行不同种类的工作维持生计。普通职员金南俊，米其林厨师金硕珍，诸如此类。
回归普通上班族的某周末，在为近期巡演摆庆功宴时，我负责帮忙前后打点，收录影像。海啸来得很急，作为全场唯一的staff或许自带技能，迅速反应并引领大家到，所谓的诺亚方舟。载客量八人。
我把田柾国碍事的棒球帽丢进了海里，让郑号锡把带着铆钉的舞鞋换下来放在一边。自由作曲家闵玧其拉扯着今天给他拍私摄的金泰亨乖乖地往上船的阶梯走，而金南俊和金硕珍早就在船舱餐厅饕餮。四处望了望，心切地飞快跑到近处的便利店拉扯上正在值夜班的恋人，踉跄跑到船长室指示开船。
悠悠荡荡地向暴风中心离开，我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清点人数。
——啊。「我没有带朴智旻。」
于是我发现整个世界开始陷落，对着地心直直下坠。波浪翻卷起所有船只，由皮划艇到豪华巨轮。照明灯罩破碎的清脆声响，细沙砾石剐蹭着鲨鱼的背脊，瓦片钢筋相互撞击刮破席卷落至甲板。这些声音都很大吧，这些景象都很模糊。而我的耳膜里充斥的都是电闪雷鸣，和听惯不怪的肆虐海潮。它分明不一样，更高，更汹涌。
恋人观察到我情绪的变化，四下观察了便知道了情况。他知道朴智旻在我心里的分量。踌躇着靠近，犹豫着用手将我环抱，缓慢地贴近我，耳鬓厮磨轻声说着安慰的话。「没关系的，他会没事的，会好的。」
多无力啊。这些话说出来你也是没有底气的吧。
之后发生的具体情节我记不清楚了。据说我双眼空洞径直往边缘走去，据说我使出了非常人能有的惊人力气把试图阻拦的恋人推开。据说我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转身拿上了救生衣，一边穿戴一边瞟了一眼吃痛摔倒在一旁的恋人，冷冷扫过他膝盖的擦伤与诧异而恳求的眼眸。丢下了一句，「我为什么会救你，我明明没有那么喜欢你。」
你说，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会救你，而不是救朴智旻。
我分明没有那样喜欢你，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潜意识动作来于危难之际拯救你。
我是，到底为什么啊……居然把他丢在那样危险而明摆着有机会逃离的风暴中心。他会在哪里？在家里的床底下蜷缩着身子无助地看着桌椅被席卷吗。在小食店结账时撕开喜欢的牛奶味棒棒糖包装，送入口中等待玻璃店门穿过自己的身体吗。在已被拆分的船舱里，在不断侵入灌溉吞噬的海浪里，一点点窒息，一点点溺亡。
……我不敢再想。
七个人几乎花费了全部力气才把我钳制住，用绳索捆绑甚至轮班看守。奔走幻想时是黑夜，清醒而头疼欲裂时才是白天。昼夜不分，滴水不沾地活着，不如说生命迹象在一点点被抽空。无法回应呼唤亲吻与爱抚，无法开口说出只言半语。恋人来看我的频率越发低了，或许是厌倦了我这样自暴自弃的行径，与眼神中捉摸不定的怨恨或是悔意。
我没有恨他呀。把他拉上来的是我，选择了他的是我。我是在自责。若是放在以往，恋人与朴智旻，应是我牺牲自己共同保全的对象。可我现在在做什么，我现在这样怜惜自己的生命是在做什么。有何意义呢。
不知道过了几天，囚禁我的舱门忽然打开，朝阳的方位使我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的白天睁开了双眼直视太阳。模糊，重影，酸涩感很快占据了所有感官。
我看到了金南俊接替船长所佩戴的临时袖标，他眉头紧锁，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忽然一个想法闯入我的脑海，很荒谬无理，但却无比真实。
「冰山就在正前方，无人生还。」
————完————
后记：按照小草老师的话试图变得自私一些，但这种自私如果与拯救自己喜欢的人划等号，我也宁愿不要。
很可怕的一个梦境了。不想再做。